扑克悬疑小说独家连载:《诈唬》(47-48章)

2020-05-06 10:47:43

《诈唬》是两届普利策奖获得者简·斯坦顿·希区柯克出于对扑克的热爱,以向扑克致敬为名而作的悬疑小说。她还曾创作过《眼睛的把戏》、《女巫棒》、《社交圈犯罪》等著作,是《纽约时报》评选出的最畅销书作家、剧作家和编剧。

 

导读

 

穆德·沃纳出身上流社会,家道中落流落地下私局谋生,2014年10月10日,她只身前往纽约四季酒店,当众枪杀亿万富翁桒·桑德兰后成功逃逸。

 

杀人只是穆德这场“复仇记”的翻前诈唬,这位没落千金是否能扳倒仇人讨回正义?

 

精彩尽在纽约时报年度畅销书—《诈唬》

 

 

 

 

第47章

♣ ♣ ♣

 

被捕至今,我一句话都没说过,一个字都没吐过,我想让他们觉得我真的精神失常了,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被我骗到,医院精神科的医生告诉区检察长说我其实是在“装病”,但莉迪亚找来的专家却给出我正处精神分裂边缘的诊断。我挺喜欢待着现在这个精神中心,想继续留在这里,但我犯了个小错误,有天不小心撞了下中心的一位工作人员后下意识说了句:“对不起。”

 

可一个真正疯了的人会这么礼貌吗?不会。

 

于是,我被关进了莱克斯监狱。

 

把戏被拆穿了,我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但监狱里能聊天的对象...几乎没有。因为我是备受瞩目的犯人,所以被单独安排在一个牢房里,比起莱克斯监狱来,吉普赛人那个脏兮兮的私局简直可以算是天堂,不过虽说环境很差,但我却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地理清目前的状况,把重要的细节在心里过一遍,免得到时自己的“诈唬”没人信。

* * * *

 

母亲去世后,我和艾伦渐渐疏远了,在斯卡拉的问题上艾伦从没站过我这一边,所以我有种被背叛的感觉,我一直以为他和斯卡拉还有联系,以为他靠的是母亲为他设立的信托基金生活。可在2013年的劳动节,也就是母亲走了四年之后,艾伦给我打了个电话。

 

“嗨,穆德,是我,你还记得有我这个弟弟吧?”

 

他的声音让我想起过去的日子,我现在只剩下他这个亲人了,到那一刻我才意识到自己很想念他,至于斯卡拉的事,或他曾对我做过什么,那都不重要了。自从开始打牌以来,我的牌技越来越好,在桌上的盈利开始多起来,除了打牌之外,我还接了各种兼职,用挣来的钱去参加比赛,虽然偶尔还会到社交媒体去看看斯卡拉的动向,但我已经不再纠结自己被他害得有多惨的事。

 

“你再不打电话来,我就快不记得了!”我开玩笑说:“你还好吗?你跑哪去了?”

 

“我在纽约。”

 

“上次听到你的消息,你当时还跟又一个‘真命天女’在一起呢,应该是在圣达菲吧?”

 

“对,是在那,是的...”

 

他说话很小声,语气里带着犹豫,很不像他的风格。

 

“你怎么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穆德,我完了,我觉得我快完了...”

 

“什么意思?发生了什么事?”

 

“斯卡拉断了我的经济来源...你是对的,穆德,我当初真该听你的话。”

 

我很高兴艾伦终于认清斯卡拉的真面目,但我不想再翻旧账破坏我们之间的关系:“那些都已经过去,不用再提它了,主要是你现在怎么了?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

 

“我遇上了些很不好惹的人,欠了他们很多钱。”

 

“很多钱是多少?”

 

他停顿了下:“250,000美元。”

 

我听到了自己的笑声:“你这是在开玩笑吧!

 

我也希望是,可我真欠了人家钱,他们很不好惹,穆德,我现在很害怕。”

 

“亲爱的艾伦,你怎么会觉得我有这笔钱呢?我和家里早就断了关系不是吗?我可以帮你,但我最多可以凑到15,000美元,没办法再弄到更多了。”

 

“我一个月内得还他们5万,因为我这个客人之前的信誉还不错,所以他们给我通融了点时间。”

 

“他们是谁?艾伦?你不会还在吸毒吧?”

 

“没有,没有,他们是我玩体彩认识的,起初我赚了一大笔钱,可后来...如果我不给他们钱,他们会把我弄残,甚至...穆德,他们可不是什么善茬,一定会说到做到,欠钱后我给斯卡拉打了很多次电话,可他完全不接。”

 

“是他的作风。”

 

“妈妈给我设的信托基金里有很多钱,他现在不理我,就是想自己独吞了那些钱。”

 

艾伦突然在电话里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我听着觉得很心酸,他内心深处其实一直都没长大,他是一个被母亲保护得太好的孩子,被溺爱宠坏的孩子,母亲让他相信自己拥有很多财富,让他觉得自己根本不用自食其力出去挣钱,斯卡拉是一个帮凶,从旁引导他继续玩物丧志,直到他变成现在这样一个无能且依赖性强的人,他窝囊到甚至不敢自己去质问斯卡拉,母亲离开后,斯卡拉已经没有什么好忌惮的,所以他可以明目张胆地拒绝艾伦,但我想知道他为什么到现在才出手?

 

“别急,别急,你先冷静下来,你说吧艾伦,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想你陪我去找斯卡拉,他很怕你,怕你再说他坏话,因为有些人还是很相信你的,他不想你再四处说他坏话。”

 

我同意陪他去,不是因为我觉得这么做真的有用,而是我想见见我唯一的亲人,不过有一点我也要承认,其实我也想再见见斯卡拉,我想知道斯卡拉究竟是一开始就谋划好骗我们,还是说接触了母亲后因为得到她的信赖,所以才借机骗光我们所有钱?我想亲眼看看“成功”后的斯卡拉变成了什么样,是直接本性外露,还是依旧藏着掖着带面具做人?

 

我乘火车抵达纽约,和艾伦约在斯卡拉的公司见面,我几乎认不出这位弟弟,几年不见,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许多,一脸的苍白,一副瘦骨嶙峋的模样,走路的时候有些重心不稳,姿势很不和谐,时不时会抽搐一下。看到我之后他开心地笑了,走过来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我感觉他应该还在吸毒,乘电梯去斯卡拉14楼的办公室时,他要靠着我才能站稳。

 

好多年没来过斯卡拉的公司了,这里的装潢完全变了样,以前那些廉价的饰品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非常高科技的装饰,这样的风格才能配得上他那些名人和亿万富翁客户的身份。

 

我握紧艾伦的手,疾步走过大厅,全然不顾前台接待员要求我们先预约的喊声,我们躲开斯卡拉秘书的阻拦,硬闯进了斯卡拉的私人办公室,他正在打电话,双腿交叉伸在桌上,看到我们后他立即将腿放下,对着电话嘟哝几句后就挂了,我无视他秘书在我们身后正一个劲地道歉,直接劈头盖脸问道:“斯卡拉,你帮不帮我弟弟?还是说你想让我继续在公开场合骂你?”

 

斯卡拉挥手示意秘书离开。

 

“孩子们,好久不见了,来来来,快坐,真没想到今天你们两个一起大驾光临。”

 

我们直接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艾伦一看到斯卡拉就浑身抖起来,立马垂下头哭了,看到弟弟突然变成一个8岁的孩子,被一个外人这么欺负,心里对斯卡拉的恨再度被唤醒,我带着想吃了他的眼神狠狠盯着他。

 

亲爱的穆德大小姐,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呵呵呵...”他笑了起来:“今天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

 

“少来这套,斯卡拉,”我咬牙切齿地说:“你很清楚我们来的目的,艾伦现在需要钱,但你却不接他的电话,我问你,信托基金里的钱呢?”

 

斯卡拉长长叹了口气,双手抱在脑后饶有兴趣地看着我。

 

“你的牌打得怎么样啊?穆德大小姐?”

 

他居然知道我在打牌?我吓了一跳。

 

我眯起眼睛看他:“你在监视我?”

 

他继续说:“前几天我在现代剧院的派对上见到一位也打牌的女士,她是你们那个圈子的人,很有名的一位律师,《华盛顿邮报》写过关于她的文章,我可以发给你看看。”

 

“你连我的地址都知道?”

 

“穆德小姐,我比你想象的更了解你,我可能比你自己还了解你...”他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搁在身前的办公桌上,一副公事公办的做派:“说吧,你们想我怎么做?”

 

“我要你把钱还给艾伦。”我说。

 

“孩子们,老实说...我知道你们把家里遭遇的变故都怪到了我头上。”

 

“你少TM孩子孩子的斯卡拉,别玩这套,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别装了!”

 

“我真希望自己在你心里没那么坏,我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呢?你亲爱的母亲——愿她安息——你们根本不知道她有多任性,其实所有的错误决定都是她做的,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话呢?”

 

“打住,打住,”我不耐烦地说:“我们不是来翻旧账的,今天主要是来解决艾伦的问题,他信托基金剩下的钱哪去了?”

 

“被他花光了,我早就警告过他,如果他再那么花钱,很快就会花完的。”斯卡拉淡淡地说。

 

艾伦终于开口:“你怎么敢在我面前说这种话?!你根本不是这么说的,你老跟我说还有很多钱,多到我根本花不完!”

 

斯卡拉摇头说:“艾伦,你知道这几年你花了多少钱吗?你根本没工作过,只会不停地花钱,你完全没尝过谋生的滋味,孩子,现在你该明白了,钱可不会白白从树上长出来。”

 

“可你跟我承诺过,我的钱是花不完的。”艾伦委屈地说。

 

“再怎么花不完也填不满你这个无底洞啊!我早就警告过你了!”

 

“放屁!你根本没有!你只会怂恿我花钱!”

 

艾伦就像一只挣扎着要挣脱蜘蛛网的苍蝇,可最后却还是放弃了。

 

“算了,穆德,这么闹也没有意义,我们走吧,别在这里待着了。”

 

艾伦气冲冲走出办公室,但我不打算就这么离开,我起身把门关上,这样就不会有人进来打扰了。

 

“斯卡拉,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如果你不想我们再这样冲到你办公室,那你得帮艾伦,但这种帮不是你之前帮他买毒品那种帮,而是直接把钱给我们,他欠了别人25万,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所以你非帮不可。

 

斯卡拉一脸惊诧地吹了声口哨:“啧啧啧!25万,这可不是一笔小钱!”

 

“哦哟,我妈还活着的时候,你不是把这些钱都说成‘零钱’吗?你不是跟我说,总有一天我会有钱到连私人飞机都买得起?可现在连那辆开了5年的丰田我都快供不起了!”

 

他又假惺惺地叹了口气:“穆德,我们本来可以做很好的朋友,可你却四处说我坏话,到处去中伤我。”

 

“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你现在根本不会坐在这里,若不是我带你认识西爹,你根本没机会用他的名字招摇撞骗,没机会认识那么多客户,这点你能否认?”

 

“重点不在于你怎么找到那扇门,而在于进门后你自己的努力。”

 

“这话说得太好了,我能把它刻好裱起来吗?”

 

斯卡拉站起转身背对着我,双手插入口袋盯向窗外。

 

“想要看到这样的风景,是需要花很多钱的...”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说完后转过身来面对我。

 

坦白说...我很忙,有很多事要操心,根本没空替你弟弟收拾烂摊子。”

 

“是吗?很好!这样的话我只能每周五在你和你朋友桑德兰到四季酒店用餐时,站在餐厅门口逢人就对他们说你是怎么把我弟弟害死的。”我起身离开。

 

坐下,穆德!”他动怒了,这才是真正的他:“我不准你再乱来!你不能再给我添乱了!?听明白没?!

 

我狠狠盯着他,我眯起了眼睛,我们俩正在打一手牌。

 

“你要给艾伦5万,今天就给,另外20万半年内结清,怎么样,给不给?”

 

“你怎么知道欠债的事不是他瞎编的?他一个瘾君子,说谎已经成了他的家常便饭!”

 

我不打算弃牌:“今天给5万,其余20万6个月内结清,如果不给,那我就搬回纽约,到时你再看我有没有本事给你添乱?!”

 

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脸上突然出现一种奇怪的表情,好像他试图在弄明白些什么,可一眨眼功夫,那种表情就消失了。

 

“好吧...”他说,语气温和多了:“幸好,之前做的投资应该还剩下点钱。”

 

“什么投资?”

 

“一项旧投资。”

 

“我要看一下那项投资的文件。”

 

“看个鬼!你TM没看出来我只是不想把事情说破?我说的钱是我自掏腰包,我是出于好心才帮你弟弟...”

 

“瞎扯淡!少装模做样的...”

 

他举起手示意让我冷静下来:“好好好!跟你说实话...”

 

“实话?!我信你才怪!”我气冲冲地说。

 

“你态度给我放好一点,要不是我跟桑德兰有笔大买卖正在洽谈中,我才懒得理你们,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时候出来给我添乱!”

 

“我也实话告诉你,斯卡拉,如果我有本事能搅黄你的买卖,我肯定毫不犹豫就这么做了,但我知道这无疑会像以前一样,起不了任何实质性作用。这笔钱是哪来的我管不着,它可以是‘所谓的投资’里来的,也可以是你骗了又一个客户的钱,亦或者是你真的‘好心’给我们的,这些我都不管,我的目的只是拿到这笔钱去救我弟弟。”

 

行!这样吧!”斯卡拉拍了下桌子说:“给你们可以,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他像拿了一把枪一样用拇指和食指指着我说:“离!开!!彻底在我的生活中消失!我是认真的!不再闹,不再四处中伤我!不再像今天这样冒然闯入我的办公室!不要再来烦我!接受我已经尽最大努力帮扶你母亲的事实!伤害你和艾伦的是她,不是我!露易丝很清楚那些钱去哪了,她很清楚自己其实已经快破产!老实说...你母亲是个超级自恋狂,她根本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你真打算继续指责下去吗?你是不是也想听听我对你的评价?”我不爽地说。

 

“如果你同意彻底消失,我就帮你弟弟,但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考虑了一下:“我以前免费送了你很多犯罪小说,里面所谓的‘消失’其实是让人主动自首‘进监狱’的委婉说法,所以你意思是想让我去‘坐牢’?可我现在穷成这样,实际已经跟‘坐牢’无异了...好吧,如果我同意‘消失’,我能得到什么?”

 

“像你要求的,我今天就给你5万刀,其余的钱半年内付清。”斯卡拉说。

 

我以前还犹豫过是否冤枉了斯卡拉骗母亲的钱,但在那一刻,这些疑虑完全消失了,若不是他真的从我们家赚到了便宜,他是死都不会答应把钱给我们的。我当时就想当场把他杀了。

 

斯卡拉接着说:“记住,我给这笔钱是有条件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给钱你们,以后我不会再给了,听明白了吗?”

 

“呵呵,非常明白!”我说。

 

斯卡拉走出办公室,几分钟后回来手里多了个购物袋,里面装着十捆崭新的百元大钞,每捆钞票上都标着5000美金的字样,看到他手里居然备有这么多现金,这让我有些惊讶,我突然很想知道这间办公室里曾经还发生过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他啪地一声将袋子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这是五万美金,可以走了吧?”

 

“还不行。”

 

“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变卦,要是半年内你反悔了不把剩下的钱给我们呢?”

 

“那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不会再四处说我坏话?不会再神出鬼没出现在我办公室?往我身上扔臭鸡蛋?或到网上给我泼脏水?”他反唇相讥。

 

“成,那就签一份合同吧!”

 

“签个鬼!我是出于好心才帮你们这个忙!”

 

“不用很正式,就是朋友间的一份协议,写在一张纸上就行。”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穆德?”

 

我大声笑了起来:“这是一个笑话吧,斯卡拉?”

斯卡拉举起手做投降状:“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想你在一张纸上面写:你欠我20万美金,会在6个月内付清。”

 

“这笔钱不是该给你弟弟吗?”斯卡拉问。

 

“是给他的,但我要确保这些钱他不是花在其他地方,而是真的还给那些黑社会,有一件事我是跟你达成一致的,艾伦确实是个瘾君子。”

 

斯卡拉想了一会说:“那我又怎么能确定你会遵守诺言不再诋毁我?”

 

“因为我也会签一份协议,白纸黑字说明我愿意从你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成交!”斯卡拉拍着桌子说道。

 

说完后他从笔筒抽出一支又粗又黑的钢笔搁在记事本上,本子的页眉印有“伯特·斯卡拉办公室专用”的字样,他看着我说:“这样写可以吗:我同意在六个月内支付穆德·沃纳200,000美元现金,作为交换,她同意彻底离开并永远保持沉默。

 

他用手指着我:“穆德,签了这份协议之后,如果你再骚扰我,我就叫警察把你抓起来,你应该清楚我的意思了,对吧?”

 

“傻逼,”我小声说了句:“对!很清楚了!”

 

“看来你在牌桌学了不少新词汇啊,”写完后他大笔一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将笔递给我:“该你了。”

 

我接过笔写道:“伯特·斯卡拉同意在六个月内给我200,000美元现金,作为交换,我同意彻底离开(‘进监狱’)并永远保持沉默。”写完后我也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们交换了两份协议,看到我在协议里开玩笑备注的“进监狱”三个字,斯卡拉不禁莞尔。

 

“穆德,你跟你妈真像,就爱搞点花样。”

 

“不怎么像,我妈爱你,但我恨你。”

 

“我会把这份协议放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或是把它裱起来也挺好,”他说:“怎么样,这下你满意了吧?宝贝?”

 

宝贝?他的语气让我觉得我们好像刚一起吃完一顿丰盛的午餐一样。除了爱赚钱之外,斯卡拉有时会很享受帮助别人的乐趣,帮了别人后,别人就会非常感激他,对他感恩戴德,那种尊重和被重视成了斯卡拉偶尔帮一帮别人的动力,正是因为他身上这种极度的乐观,让他得到客户的喜欢和信任,以前刚接触他的时候,在还未认清他骗子的嘴脸时,我很欣赏他这种乐观和自信,可现在却觉得被他这种态度冒犯了,对我而言,斯卡拉看起来就像一个杀人犯,他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受害者的葬礼上,并厚颜无耻地接受死者家属对他的感激,不过不管怎么说,我至少替艾伦要到了这笔钱,最近这一阵他应该都是安全的。

 

可笑的是斯卡拉送我离开他的办公室时,到了门口后他居然伸出手来想跟我握手道别,我一脸嫌弃使劲将他的手拍开。

 

艾伦一直坐在大厅等我,他不敢相信我真的拿到了钱,看到我后他紧紧抱着我说:“姐,谢谢你!”

 

“弟,爱你。”

 

我跟他说我们得去邮局一趟,我要通过挂号信的方式把这份斯卡拉让我“彻底离开”的协议寄回我在华盛顿的住处。

 

我对艾伦说:“回去后我不会打开这封信,这是斯卡拉欠我们钱的证据,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就去我的公寓把它找出来,我会把它夹在你最喜欢的一本书里。”

 

我们都清楚那是什么书。

 

艾伦很虚弱,我坚持说要陪他回他公寓,我们打的去了第九大道,公寓大楼位于一家披萨店和干洗店之间,他住二楼,楼道里灯光昏暗,不时散发出阵阵恶臭。

 

艾伦那间公寓朝向街道,街上非常吵,披萨混杂干洗液的味道飘进公寓,我心想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吃披萨了,相比几年前比克曼区那间艾伦被迫卖掉的豪华两居室,这里简直不堪一提,不过这个弟弟总有把自己的住处捯饬得很舒适的本事,我在屋里认出了一些旧家具:母亲公寓书房那张印花棉布沙发和配套的椅子、客厅的几件古董、以及以前挂在壁炉上方那副19世纪的西班牙猎犬画。

 

我将装了5万现金的购物袋放在咖啡桌上。

 

“聊聊这件事吧。”我说。

 

他极力感谢我的帮忙,可我想听的是他打算怎么把钱还给那些人。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带着这个装满现金的袋子,随便找个地方跟他们见面,然后就这么交给他们?”我将信将疑地问。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走进那间小卧室,出来时一脸得意地挥了挥手里的枪:“别担心,我可以应付得来!”

 

我怒不可遏:“你哪弄来的这东西?!

 

“我偷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老天!艾伦!你疯了吗?!你有持枪许可证吗?!”

 

“没有。”

 

“如果被警察逮到你有这东西,你会坐牢的!你从哪偷来的?!”

 

“斯卡拉那里。”他怯怯地说。

 

我目瞪口呆:“你从斯卡拉手里偷了这把枪?什么时候的事?

 

“妈妈离开后的两年。”

 

我交叉双臂看着他:“说详细点。”

 

“好吧...是这样的,斯卡拉在威斯顿有一处房子,那是他和第一任妻子结婚时买下的,自从买了现在住的这间公寓后,他就把那间小房子租出去了,那阵子一到淡季,斯卡拉就让我住进那间房子。”

 

“我都不知道你们两个曾经走得这么近。”

 

“是的,以前我还替他的一些客户买过毒品,当时我真以为他也把我当成铁哥们了。”

 

想到艾伦曾经被斯卡拉这么利用,我难过地摇摇头。

 

“那这把枪你是怎么弄到手的?”

 

“有个冬天我照例去那个房子住,待得很无聊,于是我就在阁楼里东翻西找,那里存放了很多东西,破烂的旧家具、一箱箱旧的纳税申报单和收据之类的东西,这把枪藏在一根椽子下面,我猜可能斯卡拉都不知道那里有一把抢,所以我就把它顺走了。”

 

“给我看看。”

 

他把枪递给我。

 

老天,里面是有子弹的!”我叫道。

 

“我知道,所以你小心点。”

 

小心点?!你不记得我的本事了?!”

 

我把子弹取了出来。

 

“艾伦,你个傻孩子!如果你在纽约持枪被抓,你会进监狱的,你怎么回事?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艾伦耸耸肩:“我喜欢带着它,以防万一。”

 

“什么万一?”

 

“不知道,就是想用它保护自己,这一片治安不太好,你应该也注意到了。”

 

我看着艾伦,他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看到他这副模样,我觉得与其担心外部的威胁,他不如担心担心自己,他对自己的威胁或许还更大。

 

“你跟斯卡拉说过你发现这把枪的事吗?”

 

怎么可能!我不是说了吗,我觉得他可能都不知道这把枪的存在。”

 

“那你的计划是什么?你意思是你真的打算拿钱去给他们时,带着这把枪一起去?”

 

“不一定...或许吧...我还没想清楚。”

 

“艾伦,你看着我...”我一脸严肃。

 

想让他集中注意力太难了,当我看进他眼里时,我看到了痛苦和困惑,他一定是复吸了!

 

“弟弟,你是因为赌博惹上了麻烦,还是你其实只是想拿这些钱去买毒品?跟我说实话,我不会生气的,我保证。”

 

他霍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别再怀疑我了!我亲爱的姐姐!我很感谢你的帮忙,但我是成年人了,我自己的事我可以处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好吗?”

 

我盯着他,想要从他身上读出一些马脚,我很肯定他在撒谎。

 

“不管你是否真的能自己处理好,无论你打算怎么做,总之,我不会让你带着这把枪去做!”

 

说完我就把它装进了我的包里。

 

* * * *

 

再次见到艾伦,那是2013年10月10日后的一个月,他躺在贝尔维尤的停尸间里,死于吸食过量。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个灰蒙蒙的日子,依旧忍不住想流泪,我坐在东河边的一张长椅上,身边放着艾伦的骨灰,微风轻拂着头发,我出神地望着水面,已经记不清自己在那坐了多久。

 

就是在那一刻,我开始认真考虑复仇的事。

 

回到华盛顿后,我又重新盯上斯卡拉,继续追踪他的行踪,可这一次不再是出于无聊的好奇,而是带着仇恨的心理,我不知道这么做是对是错,但我就是忍不住,我把艾伦的死怪到了他头上。

 

一个月后的午餐时间,我从米兰咖啡厅跟踪斯卡拉来到那栋房子,看见桑德兰从房里出来跟着斯卡拉一起进了出租车离开,我问住在那里的邻居,当我发现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桑德兰夫妇时,我按下了门铃,一个满脸是伤的年轻女人前来应门,她正用热毛巾敷着肿得很厉害的眼睛,这个女人的名字叫丹雅·桑德兰,她身上藏着一个精彩绝伦的故事。

 

一切都是从那一刻开始的。

 

 

第48章

♣ ♣ ♣

 

区检察长万斯·帕克刚刚听完一个非常奇怪的故事,奇怪到让人没法质疑它的真实性,他和珍·桑德兰、丹雅·桑德兰、斯夸尔·赫夫以及陈警探正开着会,帕克想知道他那些前任处理过的状况是否有比他此刻面对的更诡异,他父亲曾跟他说,政治会让你跟陌生人同床共枕,可现在这种情况,这样的同床共枕让政治变得很荒谬。

 

两位桑德兰太太冰释前嫌,一起来到检察院寻求他的帮助。丹雅·桑德兰含泪说桑德兰先生临死前向她坦白了一件事,他说自己几年前曾跟伯特·斯卡拉一起联手杀了露易丝·沃纳,因为两人害怕露易丝会到警局揭发他们。

 

帕克感觉这简直就像电视剧里的剧情,更狗血的是,作为正室的珍·桑德兰居然完全支持外室丹雅·桑德兰说出这一切的决定,并叫上自己的律师一起陪同前来,这起案件本来就已经够离奇,现在又加上这一出,这一幕真是太不真实了!

 

帕克清了清嗓子,拉回思绪把注意力放在丹雅身上,为了保证自己刚才确实听清了她的意思,他向她再次确认:“我想再确认一遍,你刚才说,自己在医院重症监护室陪伴桑德兰先生度过他最后那段时光时,他向你坦白,他和伯特·斯卡拉联手杀死了露易丝·沃纳?你是这个意思吧?”

 

“其实他以前就已经表现出一些迹象,但在医院的时候,他把整件事完完全全告诉了我,他还说希望可以找个牧师过来。”丹雅轻声说。

 

“那他对你说出一切的原因是...”

 

“我猜他应该是觉得自己快死了,他很怕死后会下地狱,他真的非常害怕下地狱,所以...”

 

“你能确切描述当时的场景吗?”

 

“他那会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一直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说什么‘都是伯特逼我的...全是伯特逼我的...我对不起你,露易丝!你别站在这里了!你快走开!快点走开!’之类的,好似他看到了露易丝的鬼魂一样。”

 

丹雅摆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这让帕克立马就认定她说的是实话,毕竟,像她这种身份,像她这种智商的女人,怎么可能编得出那么复杂的事来?

 

“在那种神志不清的状态下,桑德兰具体是在哪一个时刻向你坦白他和斯卡拉先生联手杀了露易丝·沃纳的?”

 

“差不多是在最后一刻了,我不停对他说牧师就快到了,他会没事的,但他突然把我拉得很近,他说:‘我们杀了露易丝·沃纳,我和伯特,我们一起杀了她,我看到了她的鬼魂...上帝啊,请原谅我吧!’说着说着他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然后就...你知道的,就这样走掉了。”

 

“你说的这些是他的原话?‘我们杀了露易丝·沃纳’?”

 

丹雅非常坚定地点了点头:“是的,他和伯特·斯卡拉。”

 

说到这里,珍突然插嘴:“万斯,我们有一个想法,赫夫,你来说。”

 

赫夫等这一刻很久了,他急于向珍证明自己是值每小时1000美金这个价的。

 

他假模假样地清了清嗓子:“是这样的,穆德·沃纳女士一直指控伯特·斯卡拉骗了她母亲露易丝·沃纳的钱。”

 

“我发誓,我根本不认识露易丝·沃纳!”丹雅插了一句。

 

赫夫没有理她:“所以我们认为露易丝·沃纳发现了斯卡拉一直在暗地里骗她的钱,于是斯卡拉和桑德兰一起去见了沃纳女士,他们去的目的可能是为了劝她不要报警,当她拒绝他们的请求后,被逼得走投无路的两人只好杀人灭口。”

 

帕克皱起眉头:“这种假设是不是有点太牵强?”

珍反问说:“你真觉得牵强吗?万斯?如果露易丝·沃纳报警的话,警局就会开始调查斯卡拉,然后他们跟着就会发现桑德兰重婚的事情。穆德·沃纳一直说她母亲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一份永久授权书,签了之后,斯卡拉就可以掌管她的财产,你知道吗?桑德兰也签了一份永久授权书,代理人就是斯卡拉,难道这是一个巧合?”

 

“倘若桑德兰先生重婚的事被曝光,他不光名誉和生意会受损,他甚至有可能会坐牢。”赫夫接口说。

 

“听说监狱里男囚会被强奸,真可惜他没进去过。”珍说。

 

听到珍这么说万斯挑了挑眉,他转向丹雅。

 

“你和桑德兰秘密结婚5年了?”

 

“差不多。”

 

“你跟他结婚时,知道他已经有一个妻子了吧?”

 

“是的,但他说他爱我,想跟我生一个孩子,他想让孩子继承他的名字,我不认为我们这么做有什么错,我有个朋友是摩门教徒,他们也会这么做,对吧?”

 

帕克和陈警探在彼此眼里都看到了笑意:“桑德兰被杀的时候,你在哪?”

 

“在华盛顿,斯卡拉在医院给我打电话,让我立马赶到医院,我吓坏了,把月月交给邻居照顾就即刻坐上火车赶来纽约,去医院后碰到了珍。”丹雅一脸抱歉地看着珍。

 

帕克转向珍问道:“你就是在那时候发现自己的丈夫还有另一个家?”

 

珍低下头说:“是的。”

 

“据我所知,你们两个都进了重症监护室?”

 

两个女人异口同声回答:“是的。”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事?”帕克问。

 

“我离开了。”珍闷闷地说。

 

“他只想跟我待在一起,”丹雅说:“珍,我真的很抱歉。”

 

“我知道。”

 

“他是什么时候说要见牧师的?”帕克问。

 

“唔...应该是...唔...第二天早上了,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所以我让护士去帮忙找了一个。”丹雅说。

 

“他来了吗?”

 

“他来了,但还是来迟了。”丹雅说。

 

帕克靠回椅背,他沉思了很久。

 

“桑德兰说出实情后,你有没有想过到警局报案?”帕克问。

 

丹雅想了下开口:“可能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我当时觉得桒他其实...这些或许是他想象出来的,你懂我的意思吗?”

 

“想象他自己和斯卡拉一起杀了露易丝·沃纳?”帕克问。

 

“是的,我就是这么认为的,因为我妈去世的时候,她说她看到了天使来接她去天堂,人即将离世的时候,他们的脑子里会冒出许多非常疯狂的想法。”

 

“也就是说他向你坦白之后,你其实并不相信他?”

 

“本来是相信的,后来想想又觉得不可信。”

 

“但现在你又改变了想法,觉得他的话可信?是什么令你改变了想法?”

 

她颤抖着深吸了口气:“因为我现在很害怕斯卡拉会伤害我。”

 

赫夫接过话头:“我们认为桑德兰先生授予斯卡拉永久代理的权力,是为了确保在自己死后丹雅可以有人照顾,可斯卡拉却利用这个机会,开始将巨额资金转移到桑德兰先生、斯卡拉和丹雅三人联名的离岸账户,为了能够拥有账户的支配权,三人都必须签署才可以,而那些账户同属一个联合基金,活下来的人可以拿到一切。”

 

“可我对于这些事是全然不知情的,我发誓!”丹雅叫道:“我只知道听斯卡拉的话,因为桒对我说让我相信斯卡拉,他说什么我照做就行,生活上的所有事情都是斯卡拉替我做的,比如房租、每月的各种账单、还有信用卡之类的支出全都是他在弄,而他每月会给我一些现金,这些年他就像一个,给我看门的狗之类的存在。”

 

帕克皱眉:“可现在你却害怕这条看门狗?”

 

“对,我很怕他!”

 

“就因为桑德兰先生向你坦白他和斯卡拉联手杀了露易丝·沃纳?”

 

“是的,不只是这个,他还杀了我的猫,还说我必须跟他在一起,因为他一直爱着我!”

 

帕克睁大双眼:“他告诉你他爱你?”

 

“他的意思自打第一次见面就爱上我了,一直爱着,听他的意思,我甚至觉得他很高兴桒现在死了。”

 

“丹雅,拿信出来给他们看看。”珍建议说。

 

丹雅从包里拿出斯卡拉的信递给帕克,他戴上眼镜读起来,然后抬起头问:“你是什么时候收到这封信的?”

 

“桒走之后,在斯卡拉的公寓里他把它拿出来给我看,其实还有很多封,在他家的时候,他拉着我跟他跳舞,并对我说从一开始他就爱上了我,听他这么说我觉得很恶心,也觉得很吓人。”

 

帕克将信递给陈警探。

 

“这么说桑德兰死后,你跟斯卡拉一起住在他的公寓里?”帕克皱眉问。

 

“葬礼结束后我就回华盛顿了,但珍在电视上接受访问,我的事情被曝光后,斯卡拉就接我来纽约了。”

“你从桑德兰口中听说了杀人的事后,为什么还愿意跟斯卡拉走?”

 

她低下头:“他说会安排我在酒店住,我并不知道他其实是带我去他的公寓,像关犯人一样关着我。”她即兴撒了个谎。

 

丹雅眼含热泪,珍觉得她此刻的表演值得拿下一座奥斯卡。

 

“斯卡拉想你跟他一起去见他的律师,但你没有去?”帕克说。

 

珍重重叹了口气:“帕克,她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霍布斯来采访她,她把这当成了逃跑的机会,她因为害怕斯卡拉,所以向霍布斯救助,而这也是我们今天到这里的原因,同时她也是为了帮我,我说得对吗?丹雅?”珍带着支持的微笑转向丹雅。

 

“对的。我知道你们都觉得我是拜金女,但你们得相信我,我真不知道自己都签了什么文件,我只记得桒说的,让我相信斯卡拉,所以斯卡拉让我签,那我就签了。斯卡拉说会让我变得很有钱,可我TM跟坐牢一样,坐牢的人怎么会变有钱?!”

 

赫夫以一副长辈的口吻说:“丹雅,我可以向区检察长反映你告诉我们的另一件事吗?”

 

她耸耸肩答:“当然,为什么不可以?”

 

赫夫说:“迪克特女士在佛罗里达州警局留有一些记录。”

 

“如果可以,麻烦你称呼我为桑德兰夫人。”丹雅纠正他。

 

帕克皱眉问:“什么记录?”

 

“我伪造过两张支票,偷过一张别人的信用卡来用,然后被判了缓刑,这些记录可能会让你们觉得我和斯卡拉是串通的,认为我跟他是一伙的,但我不是,我发誓,我跟他不是一伙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做的就是坏事?”帕克问。

 

“因为我现在开始相信桒说的是实话,我相信他和斯卡拉真的为了钱去杀了那个女人。”丹雅说。

珍用哀求的眼神看着帕克。

 

“万斯,你心里很清楚她说的是实情,对不对?她来这里只是因为她想做一件对的事。”

“我真的只是单纯想做件好事,我发誓!”丹雅哭着说。

 

“桒对她说的话相当于一次临终忏悔,这是很有说服力的,不是吗?”珍接着说。

 

帕克点头:“确实挺有说服力,但你们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只是你们的说法,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当时牧师也听到那些话的原因。”

 

珍沮丧地叹了口气,丹雅脸上是一副极痛苦的表情。

 

“不过至少这些话已经足够让你们对这些事作进一步调查了吧?”赫夫站起身说。

 

“当然,我们会着手调查此事的。”帕克说,他起身陪同赫夫和两位桑德兰夫人离开他的办公室。

 

关上门后他转身对陈警探说:“你信她的话吗?”

陈警探耸耸肩:“她有什么理由说谎?”

 

“是的...我看她也不像能编出这种故事的人。”

“你觉得她没这个脑子?”

 

“这很明显,不过确实很漂亮。”帕克别有深意地说。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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